联名信用卡对银行来说，是一把双刃剑，特别是在经济下行期，消费萎缩，联名信用卡的亏损风险加剧。国外就有美国富国银行案例，国内众多银行也纷纷终止一些联名信用卡发行。今年以来，已有十多家银行宣布旗下联名信用卡停止发行，其中包括浙江民泰商业银行的京东联名标准卡，中信银行的腾讯和平精英联名信用卡、家乐福联名信用卡，邮储银行的轻松小熊主题信用卡、河南牧原联名卡，浦发银行的华润通联名信用卡等。农业银行也公告自8月23日起将停发多款联名信用卡。

从联手到分手，联名信用卡为何频频停发？

原因有三，一是国内信用卡市场趋于饱和，进入了存量时代，作为银行信用卡获客和推动零售转型利器的联名信用卡，已经失去了攻城略地的价值。二是在获客量见顶，消费萎缩的情况下，若持续发行联名信用卡，发卡行将要付出运营、资金和风控等多种代价，很可能收益不能覆盖成本；三是伴随经济下行的，是信用卡不良率的走高，各家行均收缩信用卡市场，重点转向挖掘存量优质客户的潜力。

那么，我们来看看美国富国银行与Bilt联名信用卡的典型案例能带给我们什么启示吧。Bilt这家公司相信有美国生活经历的人都不会陌生，作为美国一家从事个人消费领域产品研发的金融科技公司，Bilt Rewards, Inc.创立于2021年，简称Bilt Technologies, Inc.，总部位于美国纽约州纽约市，拥有当今市场上价值最高的奖励计划之一，包括为 100 多家主要航空公司和酒店合作伙伴的旅行提供一对一积分；全美顶级精品工作室的健身课程；通过 Bilt Collection 限量版和独家收藏的艺术品和家居装饰品，以及使用积分抵免租金或支付未来买房首付的能力。Bilt 通过与美国最大的房地产业主联盟，服务全美超过 200 万的租客，租户只需在Bilt上支付房屋租金即可赚取积分。

由于Bilt Rewards 提供一系列的奖励计划，允许租户赚取租金积分并为用户拥有自己的房屋提供帮助，所以深得美国年轻人的喜爱。2022年10月，Bilt已经估值达15亿美元。Bilt 还与万事达卡和Wells Fargo富国银行合作创建了比尔特万事达卡——全球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可用于免费支付租金的信用卡，不仅零年费，还有着付房租攒点和很强的转点能力。

Bilt吸引了大量的美国新生代用户，也促使美国最大的个人银行Wells Fargo（以下用WF代指富国银行）与其合作。但由于WF错误估计了用户群体的特征，导致WF每月在Bilt这个合作上亏损近一千万美元；目前WF已经计划暂停发布新的联名卡。WF与Bilt当前的合同期至2029年，WF已经在与Bilt重新协商，除非能改变当前的巨亏局面，否则WF不打算续约。

为什么WF在Bilt联名信用卡上会发生亏损呢？这是因为，美国年轻人的消费习惯发生了变化。一般情况下，用信用卡付房租会产生手续费。在美国现行的高利率下，这个手续费点子至少有2-3%。而房东不太愿意承担这个损失。所以Bilt的商业模式是由WF让利了大部分手续费。不仅如此，每一笔房租交易，WF还会付给Bilt大约相当于总交易额0.8%的费用；

每一个新开的Bilt信用卡账户，WF还会付给Bilt $200的Sign-Up Fee；

那么，既然房租交易WF赚不到钱，那么WF就指望着别的交易手续费能弥补损失了，或者从carry-over balance的利息上赚钱。然而梦想很丰满，现实却很骨感。事实与WF的估计相去甚远。比如WF预估有65%的交易总额是非房租交易，然而事实恰好相反，大部分交易就仅仅是房租交易；WF预估50%-75%的卡产生的债务会carry-over，从而产生利息，然而事实上只有15-25%的卡会债务延期。WF被Bilt的联名卡用户薅了羊毛，与Bilt合作亏损严重，可能会提前终止合作。

作为一个无年费卡，WF给到Bilt的太多，非常慷慨，可能是因为Bilt针对的是在付房租的年轻人，WF期望这个合作能在这些年轻人将来买房的时候，让WF成为它们自然而然的房贷首选银行。然而这似乎并没有成为现实。WF犯的最大的错误，应该还是严重错误地估计了Bilt用户群体的特征，低估了新生代联名卡用户的精明程度。（作者：赠客高山）